别只盯着南京,江阴的陷落才是真正的绝望开端
1937年12月1日,下午,一声巨响把江阴西城门炸成了漫天碎石。那声音,不像炮弹落地,更像是整片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,灌进来一股死亡的寒风。
躲在屋里的老百姓,心脏都跟着那一下猛地抽紧,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回响,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他们只知道,完了。那道挡了日本人好多天的城墙,破了。
城墙上,守军的弟兄们还在用身体堵枪眼。他们很多人是从北方一路败退下来的,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军衣,在江南的湿冷里冻得嘴唇发紫。可他们手里的汉阳造,枪管都打红了,还在拼命地朝城下涌上来的鬼子射击。
一个叫李四的排长,胳膊上刚被弹片划开一道大口子,血混着泥水往下淌。他看了一眼身边只剩下半个脑袋的传令兵,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。他没时间悲伤,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给老子打!打光为止!”
可子弹总有打光的时候。日本人像疯了一样,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往上爬,嘴里哇哇地叫着,眼睛里全是贪婪和疯狂。当第一个日本兵挥着刺刀跳上城头时,整个战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那面膏药旗,很快就插在了城墙的最高处。几个日本兵围着旗子,举着枪,歇斯底里地欢呼。他们的笑声,透过硝烟,传到城里每个角落,比魔鬼的嘶吼还要刺耳。
城里的地标,那座高耸的兴国塔,就这么静静地看着。它看过几百年的风风雨雨,看过王朝更迭,却没看过这样一群野兽,在中国的土地上如此狂欢。
其实,在城墙被炸开之前,江阴已经流尽了血。长江江面上,早就上演了一场悲壮到极致的告别。为了挡住日军的舰队顺江而下直逼南京,海军司令陈绍宽下了一道让他心碎的命令:沉船封江。
那不是几条小渔船,那是中国海军几乎全部的家当。海圻、海容、海琛、海筹,这些曾经劈波斩浪的巡洋舰,还有那些更旧但依旧是宝贝的老军舰,一艘接一艘,自己打开了海底门,缓缓沉入冰冷的江水。
水手们站在岸边,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战舰没入江底,一个个哭得像个孩子。那不是钢铁沉没的声音,那是整个国家海军的脊梁,一寸寸断裂的声音。他们用自沉的方式,在江阴要塞前构筑了一道钢铁长城,告诉日本人:想从这里过去,先从我们的尸体上开过去!
日本人确实被挡住了。他们没想到中国人会这么决绝。可他们有飞机。铺天盖地的轰炸机,像一群巨大的乌鸦,把炸弹没日没夜地扔在江阴要e塞上。
江阴要塞,号称“东方兴登堡防线”,很多炮台都是德国人设计的,坚固得很。可再坚固的工事,也架不住这种不计成本的轰炸。守炮台的官兵们,就在这种炼狱里死战。
有个炮兵叫王大壮,是个山东汉子,嗓门特别大。他的炮位被炸弹掀翻了好几次,他就带着人一次次把炮架起来。耳朵被震聋了,他就用手势指挥。最后一次,一颗炸弹直接落在了炮位上,他连同那门德国克虏伯大炮,一起被炸成了碎片。战友去收尸,只找到他半截焦黑的胳膊,还紧紧地攥着炮闩的把手。
12月1日,守军主力接到了撤往南京的命令。这是个让人无法接受却又必须执行的命令。江阴守不住,南京就彻底暴露了。可谁都知道,这一撤,江阴城里的老百姓怎么办?
留下断后的,都是些炮兵兄弟。他们知道自己回不去了,任务就是在第二天早上,日军主力部队占领炮台之前,把所有大炮彻底炸毁,一颗螺丝钉都不能留给日本人。
12月2日清晨5点,天还没亮,江阴要塞方向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。那是留守的弟兄们,在跟自己的武器做最后的告别。随后,日军第13师团的步兵,踏着晨雾,占领了这座已经变成废墟的炮台。
江阴,彻底沦陷。
如果说战斗的结束是惨烈,那占领的开始,就是地狱。日本人进城后,开始了系统性的毁灭。他们挨家挨户地抢,看到值钱的就拿,拿不动的就砸。曾经的鱼米之乡,一夜之间变成了强盗的乐园。
更可怕的,是对人的摧残。一个叫周阿婆的老人,后来在调查记录里回忆,她的邻居张裁缝,因为不愿意给日本人带路去找花姑娘,被活活地用刺刀捅死在家门口,肠子流了一地。他的妻子扑上去哭,也被一枪托砸晕过去。
这种事,在江阴持续了整整八年。根据战后不完全统计,江阴一地,死伤超过一万六千人,五万多人流离失所。这个数字背后,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,和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疤。
很多人提起那段历史,总是先想到南京。但江阴的陷落,才是那场浩劫真正拉开的序幕。它不仅打通了日军进攻南京的水路,更重要的是,它用一场血腥的预演,让日本人尝到了屠城的“甜头”,释放了他们心中最原始的兽性。
江阴的抵抗,打光了海军,拼光了守军,流尽了血。它的陷落,像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,直接导致了首都的悲剧。所以,当我们回望那段沉痛历史的时候,请别忘了这座长江边的城市。它用自己的毁灭,为身后的南京,争取了最后一点点时间。
历史从来不是冰冷的数字和文字。它是有温度的,是滚烫的鲜血,是刺骨的寒风,是每一个普通人在时代洪流中,那一声无助却又不甘的呐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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